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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说猫

admin2021-01-25127

  两只猫和一个人的故事开始了。

  夏目漱石在他的名作《我是猫》中活灵活现地描绘了一只叫“咱家”的猫,向读者展现了其丰富而波荡的内心世界。十三岁时读来甚是好奇,瞅着沙发上睡眼惺忪的折耳,那时我就想是不是每只猫儿都是幻想家呢?波德莱尔的《钟表》一文开头:“天朝的人从猫的眼睛里看时间。”十五岁时读来,想法就不再如儿时般稚气未脱了。再瞅一眼这只折耳,它卧在流阳里,灰尘在它头上打着转,那时我又想猫的瞳仁里都镶嵌着日晷,光影转换分秒飞过在它们的眼里捕捉得分毫无谬如文中所言“说的一点不差。”对猫,我不能说自己是个“亲喵党”,我只是远远看着它们,未曾有过体肤之亲。这只折耳享受过我的特殊待遇也只但是是在无意中的有意,有意中的无意中瞥它一眼,它在我眼里一向是个旅客,这个家只是客栈而已。杨绛在她的回忆录中写道“狗恋人,猫恋屋”,搬了家以后这只折耳再也没回来过,谁说外国猫就个性了,主要是猫都存在一个固有的本性吧。它的人间蒸发在我十六岁那时看来是种必然——客终究是客,要走谁也拦不住。

  妈妈是爱猫的。原先的折耳不见后,新的立耳猫填补了空缺,那日它被抱回来时,但见母亲转忧为喜,对眼前这只视如己出,爱不释手。这是只老猫,步履蹒跚,关节迟钝,每走一步我都能看到岁月的痕迹贴在它的肉垫上。它卧在流阳里,飞灰在它头顶打转,宠物终究是宠物,很多时候人们对它们的态度也是喜新厌旧。与我分享卧室的`是它,与我日后共处的是它,它感应到了我的排斥,总是躬身立坐在我不远处,眼神迷离,俄而发愣般地舔舐爪子。

  一盏茶起落间,满眼絮花纷落。风乍起,又吹皱一池春水。初中的日子前脚走,高中的日子后脚来,忙阿,茫阿!高中的日子压抑而清苦,为了赶作业午后不吃不睡,为了争名次挑灯,笔耕不辍。独行独坐,独唱独酬还独卧,高中的我是孤独的。唯一有欣慰之处的是每晚熬夜的日子都有这只孤独的猫的陪伴,我们彼此心照不宣,心心联系的昭彰就是凌晨两点一刻我回头,它卧在屋内一隅我们四目相对。我常感到细微的感动,就在我们眼神的交流中,如潺湲流水淌入我的心房。周国平说:“每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宇宙。”立耳,也是个孤独的宇宙。两个孤独的宇宙,怀着两种不同的情愫,彼此缄默,当它愿意用它的孤独来陪伴我的孤独时,孤独的好处就有了二元并立的联系了。

  黲青的毛,短立的耳,立耳和折耳血缘颇近,只是耳朵不同。那只折耳下落不明,生死未卜;那只立耳深卧紫藤繁花下。高三的夏,紫藤流泻下紫色的瀑布,我想是立耳开在这成片的花里了,它转成了那朵凝望夕阳余晖的紫藤花了。高考结束后我在那紫藤下种了一小片薄荷,去绥靖这孤独的灵魂。那只折耳成了我记忆里的只鳞片爪,僾若断梦残呓;那只立耳化作我记忆里一个镌刻的眼神。

  猫的命运比人的更多舛。有的像无根的浮萍漂流不定,成了乞讨度日的乞丐;有的则转瞬即逝。至少人的一切荣华或清苦能在时光流转中风化消解,猫的荣华或清苦要么伴其一生,要么一弹指六十刹那,一刹那九百生灭。你说当那只折耳杳无信讯之时,我难道不曾心忧惙惙吗?它在彼岸,我在此畔,看着它神魂俱散,我不曾为之愧怍吗?是有的。毕竟它是猫,我明白它是可怜的,我对它是无情下的恻隐心。你说立耳死后,我难道不曾辗转难眠,夜不思寐吗?难道不曾幻想着它魂飞何处,惆怅缱绻吗?是有的。在与它相处的细微之处,稀稀疏疏,飘飘渺渺,晚来风急,心波轻荡,使我心折。

  “错过与过错”,又成了一年春愁,此时我在南方,流水桃花空断续,一片春愁谁与共?校园里多见抱猫喂猫养猫之人,常见少女足踏点点苍苔碎红雨后喂猫。木棉树繁花沉坠,落了一地,落花间夹着零星的猫粮。花繁惹思,鸟鸣添愁,我与它和它,陌上相逢早,可成了时间里的坐标,那少女与那只猫,陌上相逢晚,却潜藏不住无数的温柔。吉光片羽的背后,却成了我“错错错,莫莫莫,难难难,瞒瞒瞒”的曚昧,久而不弭。

  作于两年前的今日

  作者简介:

  姜母鸭永久吃不够的发发,90后,一位游走于翻译、文学和艺术之间的资深岭南美食探索者和传统文化喜爱者,与小博相识于台北,相见恨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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